记者 | 江敏
1在线陪练市场成为投资高地后，处在第一梯队的VIP陪练正在加速奔跑。去年11月，VIP陪练获得由老虎环球基金领投的1.5亿美元C轮融资，今年7月，又签下朗朗作为其“音乐大使”，在品牌和市场推广上发力。但在快速发展的同时，陪练行业也开始暴露出一些问题。
界面教育近日收到一则爆料，一位自称7岁孩子的母亲称，她发现VIP陪练的内部教师针对学生和家长设置了一份黑名单。名单中对“问题”学生和家长进行实名评价，不仅包含学生姓名、性别、年龄，及用户头像等信息，不乏辱骂性言论，比如将部分学生性别设置成“人妖”等。
该名单系统目前搭载在第三方平台“简道云”上，处于公开状态。名单不仅可供公开查询，还可供信息录入。截至7月17日晚，该黑名单系统共有207条学生信息被披露，其中大部分是针对VIP陪练平台的学生。
界面教育向VIP陪练方面求证，对方称这不是他们的内部系统，并正在与技术和法务人员调查此事。“我们正在排查是否有人恶意为之。网页主色调和朗朗的头像都好像指向我们，但内部的确没有这个系统。”VIP陪练官方回复称。
到发稿时为止，该黑名单在表格内部去掉对平台方的名称露出，其显著位置的图片也做出调整。同时，在信息录入栏目中还加入了平台选项，除VIP陪练外，还加入了快陪练、小叶子陪练和掌门陪练等平台。
据曝料人称，VIP陪练的教师们有搭建内部群，黑名单是群内一位陪练老师上传。曝料人有尝试入群，但后被移除。
在该系统提交信息的页面上，一则声明称：“本系统并非官方出品，是由几位在职老师联合制作，目的仅在于帮助老师收集问题儿童的信息，提前做准备或及时协调换掉，避免不必要的投诉和差评！”界面教育调查发现，该系统于7月9日已经在VIP陪练的教师群里出现，并已有其它教师开始查看和使用。
VIP陪练离职教师霍文称，她在离职之前还未听说VIP陪练有这一内部系统。不过，其师生反馈体系的确引起教师们的不满。比如学生可以给陪练老师打差评，收到“差评”的教师会受到教研员警告，重责会罚款处理。教师虽然可以在课后单上填写对学生的意见，但几乎以好评和表扬为主。黑名单中一位陪练教师称，其受到家长差评后，受到教研员电话威胁等。
若黑名单信息属实，这一行为不仅侵犯用户隐私，其负面评价也对家长和学生造成伤害。曝料人称：“如果名单的公开信息被录用或抓去到其它系统，考虑到孩子未来有出国留学，若‘黑名单’中有我家孩子的名字，可能对孩子未来教育规划产生不利影响。”截至发稿为止，该平台仍在更新学生信息。“现在他们把名字改了，还做了微信号。”曝料人对界面教育说。
平台、用户与老师三方的矛盾，并非第一次暴露于公众视野下。今年五月，因被指责压榨老师，或涉侵犯教师隐私等问题，VIP陪练曾被送上微博热搜。
对在线陪练平台而言，尽管“一对一”模式旨在提高陪练效果，但教师水平却更为关键。深谙此理的平台方也在强调这点。快陪练曾称，其教师“经过6层选拔，69位才有1位老师符合标准”，而VIP陪练曾以教师均来自九大音乐学院为卖点做市场推广。
据界面教育此前调查，在线陪练平台对师资审核存在问题。许多兼职教师为大学在读学生，并非就读钢琴表演系，他们来自贵州、沈阳等地，也不完全是平台所宣传的“名校”师资。
霍文称，她目前正在贵州一所师范学院在读本科，在通过视唱练耳等选拔后成为该平台教师。平台教研人员在员工培训时明确告知她，如果有家长询问起身份，老师们必须称自己已毕业，并在上海办公。霍文以初级教师身份从去年4月兼职到今年5月，每上一节50分钟课程能拿到36元的工资。
由于在线陪练仍处于“拼咖位”阶段，各家竞品使出各种手段抢占市场。据天眼查信息，快陪练和VIP陪练因“不正当竞争纠纷”而互诉法庭多次。
从市场需求和价格来看，线上陪练平台的确有其自身优势。此前，有家长对界面教育表示，陪练平台25分钟陪练课价格在40元至50元之间，与单节在100-300元之间的线下钢琴课相比要划算。但这也让陪练平台必须压缩成本，使用大批兼职教师成为必然。
在看重体验的教育行业，低价能够成为竞争优势，但对师资的管控和教学体验，也是所有陪练公司必须解决的问题。
（应受访者要求，霍文为化名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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